□ 萬虹羽
當汽車駛進柴達木的那一刻,無邊的孤獨也隨之蔓延而來。此刻腦海里浮現出當年雷殿生徒步穿越羅布泊的場景,一個用尿液止渴、用鮮血潤喉的錚錚鐵漢,當他一個人面對這蝕骨的孤獨時,內心是否有過些許掙扎?綿延幾千公里的無人區,熱浪席卷著黃沙,除了零星可見的幾簇駱駝草,看不到任何生命的跡象。
再往西行進,便是1955年八名南方女地質員犧牲的地方,被后人稱作南八仙。在這里,幾千萬年來形成的雅丹地貌,以其壯闊與恢弘震撼著每一位途經她的游客。每當夜幕降臨,風卷殘沙,呼嘯蒼穹,訴說著無盡的詭秘與荒涼,行人游走其間,如置身于魔鬼之城,浩瀚星空之下,漫漫黃沙之中,渺小得如同螻蟻。
久居城市之中,見慣了行云流水、郁郁蔥蔥,忽的一腳踏進這片黃土地,觸摸這久未滋潤而干裂的容顏,內心竟起了憐惜。然而也正是這片號稱“死亡之海”的土地塑造了活著一千年不死、死后一千年不倒、倒后一千年不朽的胡楊林,在日復一日的風沙里見證著大漠的傳奇。生于斯,是無奈,長于斯,是選擇,在這里生存下去的一草一木都是值得敬畏的。比起它們,那些年少時的哀愁又顯得多么微不足道。
此刻,落日西下,鞠一捧敦煌的風沙,飲一杯經年的老茶,駝鈴聲聲里竟潸然淚下,或許沉浸在旅途中的每一個人都是幸福的,那些走過的路,看過的風景,或以欣喜,或以哀傷,多年以后,都會成為你生命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