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的“八佰壯士”
1937年10月,將整整75萬國軍精銳打得七零八落的日軍,將一座倉庫團團圍住。倉庫的混凝土墻內,聚集了散兵、新兵、文官,一個臨時空降的國軍副團長,和一支四百余人的雜牌軍,固守此地。為壯聲勢,副團長謝晉元謊稱有八百人據守倉庫,與日軍作最后的殊死頑抗。后人結合史記里“田橫五百士”,送外號“八百壯士”。
今天,導演管虎把這段如煙往事,拍成了電影《八佰》。導演可謂十年磨一劍,經過精雕細琢,戰爭畫面逼真,最大程度還原歷史現實,老戲骨表演功底一流,是導演的良心之作。觀看整部電影,讓人心情壓抑,而當戰爭打響之時,不禁讓人淚盈眶——為苦難的祖國,為不畏死亡的先烈,為忠孝不能兩全的抉擇,為國人的麻木不仁……
而歷史中真實的八佰,更讓人唏噓澎湃。80多年前,淞滬會戰,國軍慘敗,整個上海、蘇州河北岸,還沒有淪陷的陣地只剩四行倉庫。它有著堅硬的混凝土的外壁,就算是輕型坦克炮彈也難以攻破,這兒就成了“八佰壯士”最后駐守的要塞。河北岸,陰暗的四行倉庫里,四百多散兵們背水一戰,謝晉元對戰士說道:“死守四行倉庫,誓與陣地共存亡,這個倉庫就是我們四百多人的墳墓”。
一條窄窄的蘇州河,河兩岸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北岸地獄,南岸天堂。橋的這頭,四行倉庫就像激流中的一座孤島,沒有援軍的“八佰壯士”眼見花花世界明明就在眼前,卻只能置身于這座活死人墓中,與日寇以命相搏;橋的那頭,歌廳夜夜笙歌,賭場人頭攢動。“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后亭花”。
起初,租界里的洋人們、市民們、難民們隔岸觀火,喝著咖啡就能現場觀看這荷槍實彈的軍事戰斗。仿佛河對岸無際的斷壁殘垣里正在發生的這場亡國之戰,只是一出與己無關的戲。有人說:“這些孩子哪個不是爹媽生的,可惜了”,有人說:“有英國人、法國人守著,日本人不敢進租界,我們照常過我們的太平日子”,也有的說:“明知道打不過,瞎折騰啥,早點撤了,我們也好過幾天太平安生的日子”。
而在國民黨高層,操控“八佰壯士”在四行倉庫打狙擊戰的真實目的,卻是企圖通過在河對岸的兩方列強眼前上演一場絕地反擊,表現抗戰的決心,博取西方社會的同情。四行倉庫哪里還是戰場,明明就是一個用血肉鑄就的戲臺而已。
可是這里僅僅是戲臺嗎?在得知蘇州河北岸有中國軍隊以后,日軍多路部隊,向四行倉庫集結圍攻,槍林彈雨、炮火圍攻下,“八佰壯士”據守要塞,與日軍展開對射。隔岸市民親眼目睹,倉庫瀕危時刻,有戰士全身綁著炸藥,從倉庫樓上的窗戶跳下引爆,與日軍同歸于盡。
“八佰戰士”整整堅守了4天,以數十人傷亡代價,擊潰至少6次日軍進攻。在這場不愿跪下的殊死搏斗下,小人物的悲戚,在時代的擠壓下,迸發出巨大的力量。不斷撞擊著河對岸的乃至更遠處的四萬萬國人。
電影《八佰》描述,從賭場大亨到站街妓女,從青幫大佬到打手混混,他們起初只是觀望,但是當如此近距離目睹同胞兄弟在倉庫里一次又一次擊潰日軍進攻時,他們終于意識到:我是一個中國人,應該為這個國家做點什么。他們給八佰壯士捐款、捐物。
第二天迎著朝陽,四行倉庫屋頂升起旗幟,河對岸三萬民眾夾道高呼:中國不會亡!悲壯高昂的歌聲響徹云霄。在戰斗到第四天時,租界為自保,要求中國軍隊撤兵,“八佰壯士”曾多次拒絕撤退后,早已寫下遺囑,誓與陣地共存亡,但求死的有意義、但求死得其所。但是,面對現實的無奈,他們未能如愿。
過橋之后的真實情況是,武器馬上被收繳,他們成了孤軍,不得不在租界里被軟禁了近4年,而謝晉元在1941年4月的一個早晨被暗殺。
事發后,數十萬上海市民自發前往悼念,其他將士也未能幸免于難,后被日軍羈押,強征勞役。
80多年滄桑巨變,過去的傷痕依舊留在四行倉庫的墻垣上,蘇州河對岸鶯歌燕舞的十里洋場已換作林立的高樓,昔日炮火連天的時代早已遠去,但是八佰的故事離我們真的遙遠嗎?慘烈的決戰,每天仍然在這座東方魔都上演,只是決戰不再是槍炮,而是和平年代,資本與科技的較量。
“落后被挨打”的鐵律永遠存在,不要指望別人大發善心,求人不如求己,這是歷史賦予今天的意義。如今的國外對中國先進科技的圍追堵截一刻都沒有停止,希望將它扼殺在搖籃之中。吾輩當自強,絕不能讓其計謀得逞。
現在的中國,再也不是當年的中國了,但是我們同樣不缺這個時代的八佰勇士,夜以繼日的追逐,終會在最黑的夜里迎難而上,點燃最亮的光。(靳 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