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孫成貴
我的長輩個個嗜煙如命,感覺煙如一日三餐缺之不可,到了我這輩全不抽煙了,對煙的印象讓我不敢放縱,偶爾朋友間小聚,喝到正酣時,也學著抽一支,彈煙灰吐煙圈,如東施笑顰,不倫不類。
小時候羨慕抽煙,那時雖說父母也是雙職工,微薄的工資也就馬虎維持著家庭的生活,上學時同學中幾乎沒有抽煙的。只記得看露天電影時,一個工區的人全部集中去了,圩子本來人就不多,老老少少,老人一般喜歡拎個馬扎子方便,老人坐在中間,小孩子就圍著人群轉,那時最牛的數抽煙的青年人,抽一種叫可可牌的香煙,專門跑到美女的上風處抽那煙,在學著電影中抽煙的動作,擺一個pos,煙霧在空氣彌漫開來,讓情竇初開的少女不經意間吸入,讓惡作劇刷存在感。據說那可可煙帶香料,吸入時沁人心脾,可可香煙在青年人很流行。
早上老爸沒有三顆煙,那是下不了床的,三棵煙一頂,過足了煙癮才下床。我就喜歡鉆在爸的前懷,最溫暖小天地也最不安份,喜歡看著老爸那胡子,爸的鼻梁高高地直挺,顯得那么剛毅有男人味,我用小手拽老爸的胡子,老爸不打我,就用煙往我的臉上噴熏,氣急了會用胡子對我的臉扎,讓我嗆的慌。
老爸的旱煙袋是他的寶貝,綠色的玉嘴顯的晶瑩剔透,裝煙的是前面的狀如黃銅的小鍋,中間有一根竹子連接,下面別一個精牛皮的煙包。老爸還將一塊銅錢系在包上,每每要抽煙時,會將牛皮煙包里的煙揉一揉,捏一小包放在小銅鍋里,用火柴一點,腮部明顯的一吸一鼓如嬰兒吸食母乳般將煙深深地吸入體內,然后慢慢地吐出,有滋有味、巴答巴答。
煙里有焦油,也有尼古丁,流行過一段時間水煙袋,水煙袋是黃銅造,煙絲也是精制的,煙從水里過濾一下,抽時會發出呼呼的響聲。但由于攜帶不便,如曇花一現。慢慢地學會了自制卷煙。事先將剪好大小適當的白紙,捏一小把煙絲放在其上,白紙順著一卷,在尾部捏一個小鬮收口,狀如錐狀。后來還用過土法的卷煙機,慢慢地開始抽盒裝的。記得當時有不帶過濾嘴,老爸會算賬,總是抽到要燒到手時也舍不得扔掉,時常將煙的尾部與下一支的頭部,首尾相接,有時兩支事先接在一起甚至接得更長的。那時的香煙是專營,帶有區域性,印象中抽的有大前門、飛馬、豐收、花果山等牌子,煙盒也是一個精美的圖片,收集煙盒的大有人在。
上班工作了,我就錯過了抽煙的機會,有人說寫文章的人大都會抽煙,我沒有了抽煙的習慣,文人在抽煙時苦思冥想才會寫出好東西。抽煙有抽煙的萬種理由,抽煙就是個介紹信,陌生人見面遞上一支煙,一下子相互之間就近乎了起來,可是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如果抽煙時要發,也是見人見份,每人一顆,無意中少給一個會抽煙的人,給他不給你,那就會有意見、會讓人難堪,也最能得罪人。聰明的老煙鬼,看煙盒里煙不多了,還想留著“口糧”,到了最后一支,有意將煙盒揉一下,踩在腳下,可以待同志們走后,他會從那皺巴巴的煙盒里,掏出一支過過癮。抽煙也看人品,倆個人在一起,你敬我一支,下一支,我還你一支,總蹭煙的人,在煙民中讓人看不起,有的小氣鬼,自己會伸入口袋,從煙盒里摸出一支自己獨抽,同行的人,明面上不說,背地里也會嘀咕,一定會詛咒小窟窿里跑不出個大螃蟹,一輩子沒有大出息。
茶有茶道,煙有煙道,一切順其自然,這就是生活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