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孫成貴
凡是鹽堿地的地方總有蒿子,我所見的蒿子有好多種,高大的青蒿子,低矮的綠蒿子,嬌嫩的紅蒿子,也有夾間著兩種混搭的,這色彩是土壤中含鹽量的烙印,越是鹽堿地越紅。而那肉肉的小綠蒿子,擼其頭,擠干水分后曬干可以做成海英菜干,鹽場的海菜包子,是遠在外地的人總念叨的童年記憶。在三洋港閘海堤外面向南有一段三四里長的硬灘涂,紅蒿子將海灘染成了紅色,這里的紅蒿子最美。
紅海灘因海積泥地面較高,一般小汛潮是上不到海水的。故這片灘涂每月有一半天數顯露在陽光下。這里生長著一種海蒿子,通根紫紅,一年生,從每年二三月份長出到秋冬干枯全部是紫紅色,且每枝根棵都是一般大小,形成一大片紅色海洋,遠看一片片一叢叢紫紅透亮,在茫茫的海灘上特別燿眼,鮮紫亮麗。
近看一棵挨一棵,一棵擠一棵,抱團生長。每棵海蒿子根底灘地上就更有趣了,一個蟹窟挨著一個蟹窟,一個蟹窟擠著一個蟹窟。你看密密麻麻全是蟹子,在這紅蒿子嬉戲打鬧煞是自在。當你走近時,蟹子各奔東西,全部鉆進大小洞窟。到了近前一片寂靜,真是妙趣橫生。間或可以看到鶴類在此悠閑地覓食,白色的長脖子可以高瞻遠矚,保證衣食無憂。
這片紅蒿子因常有海水浸漫,鹽漬的灘涂上根深葉荗,粗壯結實。一般就長尺把髙。困難時期這海蒿子被鹽民充分利用。其秋后的種子被采后曬干摻在粗糧里喂雞鴨,根莖被割下曬干當草燒火做飯,以補充煤炭之不足。小時候每年的初冬月份,只要是小汛潮期間,圩里人都要到這片紅色的硬灘涂上割蒿子,為防止硬棒棒地海蒿子扎腳,大家穿上硬膠鞋,割下來的海蒿子要背過海堤堆,散開曬在堤坡地上。一塊一塊的,并打上記號這塊是你的那塊是我的。秋冬一般雨水較少,過十天八天就能將海蒿子扎捆用小車推回家。以用其燒火做飯,故圩里人家都有兩個鍋灶,一個燒碳一個燒草。有時用自己割的紅蒿子燒火做飯還挺髙興的,那干了的紅蒿子的種子燃燒時還會發出啪啪炸響,聲響不大也不小,屋外都能聽到,像是告訴大人們我在用自己割的海蒿子燒火做飯。
時過境遷,這里建起了擋潮的閘,隔絕了海水上行的通道,鹽漬的土地上紅蒿子還頑強地生長著,這里是徒步愛好者的樂園,每當秋風起舞時,枯葉隨風漫天吹拂,這里的紅蒿子在凄凄海風中越發紅艷,晶瑩剔透,大家脫下戶外沖鋒衣,用帶來的長長的紗巾隨風舞動,用長焦鏡頭虛化去紅蒿子,去捕捉這剎那的的光影律動,讓紅蒿子也見證這美麗動人。
茫茫海灘上有了紅蒿子,也有了棲息在下面的小生物,也只是有了人的存在,才有這紅海灘的勃勃生機!